站在托兒所大門前,看著太陽仍舊高掛,把開學的氣氛整個照耀出來。
「老師,從今天開始又要麻煩您了。」
「快別這麼說,我們才是呢。」
我緩慢的蹲下身子,雙眼直直的看著燁唯。
「要乖乖聽老師的話,知道了沒有?」
「嗯!」
他在我面前大力的點頭,相信他是個聽話的孩子。
遠離托兒所大門幾步後,我便抬頭往天空一瞧,雖然已經是稍稍入秋的九月份季節,但太陽公公似乎並不打算就此讓步。
「有跟老師們問候了嗎?」
他在我打開車門的時候問道。
「放心啦,這種事情並不需要你來操心。」
我向他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,並展開微笑。
今天是我跟官燁難得一起放假的日子,平常因為工作的關係,見面不是早上起床,就是晚上睡覺時刻。
然而這樣的我們,打算好好善用今天一整天的時間。
今天,打算先動身前去見見一位舊友。算算,也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過去那邊看看她了。
她,是位很神秘,但又不太神秘的人,我都稱呼她為雨晴姐。若要從頭開始說起,那麼就得先說說造成這一切的結果的人。
「燁,時間應該有點晚了吧?」
在夏季正熱的那個夜晚裡,他在山上彈奏著吉他,也因為正好是蟬鳴的旺季,他們就像是在比賽似的,誰也不讓誰。
「喂喂!」
叫了他幾聲,而他卻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彈奏著。索性走過去,抽掉他手中的匹克。
聲音停止了,但蟬鳴並沒有停止。
「很晚了啦,你有沒有在聽啊你!」
我雙手插腰看著他,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的雙眼,然後對我微笑,接著改用指甲繼續讓吉他玄發出震動。
大大嘆了口氣的我,對自己及他的智商重新審視過後,我決定用最直接且快速的方式停止他的動作。
「啪!」就是用力的從他的後腦杓巴下去。
奇怪的事件發生了,平常我若是這麼做,他都會有很大的反應,例如:你白痴喔、你幹嘛啦,之類的用語及嗓門。而這次卻出奇的安靜,他只是舉起右手,摸摸自己被巴的地方,然後用平淡無奇的嗓門說了句話。
「有一點痛。」
「......」
這叫我該有什麼反應才好。
他慢慢的走向吉他盒的所在地,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將吉他放回,揹起,接著,他走到我旁邊,對我說出完全無法接受的事實。
「那個......我不知道回去的路。」
空氣彷彿凝結般,在這個季節氣候裡,能夠發生這種事真的是非常非常另人意外。
「你你你......你這個,大白痴~!」
相信這個回音一定傳得相當遠也相當大聲,但我也相信,在這個偏遠的山上,是不會有人聽到的。
「怎麼上來就怎麼回去呀!怎麼可能會回不去呢!」
我激動的久久不能自我,抓住他的肩膀,我用力的搖。
「不要激動啦,不信你自己去看,晚上回去的路都會......」
他還沒說完我就猛拉著他的雙頰,向左向右延伸,只見他的雙頰愈拉愈長。
「說出這些話的是這張嘴巴嗎!」
「啊啊吧吧......」
「吱吱喳喳的說些什麼,說說看啊,說說看啊!」
當時的我已經氣瘋了,沒有想到他居然可以這麼無腦,哪有知道怎麼上來卻不知道怎麼下去的道理。
待我恢復理智後,調頭往上來的方向走沒幾步路後,就看見道路都被奇怪的雜草及樹木擋住了。
我當時已經整個頭都暈了,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咧,是不是。
「這邊的山神有規定,開放時間只到......」
這邊的我,已經整個瘋掉了,狂抓著他的雙肩東甩西扯的隨便拉推!
當我的理智逐漸清楚時,第一幕印入眼簾的是暖色系的燈光,咖啡色的木質地板,及一名年約二十出頭的女性。
當初看見她的時候,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漂亮的人。不過呢,相信現在的我也是不輸給她的。
車子行駛著,看著他的側臉,我突然間有個很想問他的問題,於是就不假思索的問道。
「為什麼每次問怎麼認識她的時候,你總是左哄右騙的帶過?」
「不為什麼啊。」
「我總覺得你們兩個關係不斐。」
「我的貞節牌坊被你拆掉了。」
「......」
他左手握著方向盤,右手指著我前面的置物箱,示意我打開。
我將置物箱打開,發現裡面有一張卡片,是淡橙色的卡片,將它打開,裡面有著藍筆寫的字,自跡工整,很明顯是女生的筆跡。
「你是在告訴我你外遇了嗎?」
「妳去當作家啦,哈哈~哈哈。」
「笑笑笑,笑什麼笑,你完蛋了,我要搔你癢,直到你把實情吐出來為止!」
《禁止在車子還在行駛的時候嘻戲打鬧,但若是適可而止,勉強可以接受。
待在一個空間裡面,腦袋需要思考些什麼嗎?
四四方方的空間內部,牆壁上掛著無數的畫,這是出自誰的手筆,從左下方可以很容易的知道。
每一幅畫的左下方總是會空出一塊很小很小的白色區塊,這區塊不僅很小而已,連簽名也很小,但就因為如此,所以才沒有影響到整幅畫。
米白色的四方空間,沒有太多的長柱,咖啡色的桌子,帶點樸實又點典雅的椅子,這是這間咖啡館的擺設。
「在看這邊有什麼重大的改變嗎?」
一頭直到腰際的長髮,有黃色,有藍色,看的出來那是挑染的痕跡。
她將咖啡放置於桌面時,身上的味道飄搖了過來,經過我嗅覺的判斷,不是拿鐵的味道,也不是焦糖的味道,是淡淡的茉莉花香。
「這邊,還有這邊,」我指著牆壁上的那些畫。「都是妳自己畫的喔?」
左下方的白色小區塊裡面寫著兩個字,雨晴。
「是啊,反正也沒什麼客人會來,沒事的時候就跑去外面寫寫生,畫畫圖。」
她視線轉向窗外的涼亭,我也跟著看向那個涼亭。
「我看只是因為妳的咖啡還是一樣煮得難喝,所以才沒有人來吧。」燁說出了很沒有禮貌的話。
「燁!」我當場有點小生氣。
「沒關係沒關係,他就是因為常來喝這難喝的拿鐵,所以妳看看他,是不是不僅只有長相,連說話都很醜。」
在這個大約二十坪的空間裡,充滿了笑聲、歡樂及滿載的回憶。
如果說這是一間咖啡館,我覺得可以用更長更好的名字來稱呼它,咖啡住宿館。
回想那天晚上的狀況,帶著有點害怕的心情看著眼前的木造房屋......
「這裡可以住人嗎?」
雖然已經是晚上了,但是仍可以看見這間房子有點破破爛爛的,不僅招牌斷裂,連外觀都會讓人聯想到鬼屋。
就這樣,帶著這樣不安的心情,被燁半推半拉的帶進了與外觀完全不相容的屋內。
當門被推開的時候,懸掛在門把上面的鈴鐺發出了聲響,鈴鈴鐺鐺,此時的我還緊緊勾著燁的左手呢。
在吧檯前面有一位年約二十的女性望向我們這裡,她帶著柔和的語氣說道:「歡迎光臨喔。」
當我在吧檯前面的時候,她遞給了我一杯焦糖瑪奇朵。
「喝點熱熱甜甜的飲品可以讓思緒穩定喔。」
我看起來心神不寧嗎?
想想,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來到咖啡店了,但這裡給我的感覺很溫暖。
「住宿。」
「嘎!?」
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,我驚訝到發出奇怪的聲音。
「幹嘛發出那麼奇怪的聲音啊,現在都那麼晚了,又不能下山,只好住在這邊啊。」
「這邊可是......」
「那麼兩位,請跟我這邊來。」
燁看著嘴巴開開合合的我,邊推邊拉的把我帶進了隱藏在吧檯旁邊的布簾後面的空間裡。
說實在的,真的完完全全沒有想到過,咖啡店居然有如此舒適的住宿空間。
木質的上下鋪,鋪著很乾淨又很可愛的床墊,棉被則跟外觀看起來一樣,不僅可愛又柔軟的感觸。
「這邊......」那位姐姐扭扭捏捏的動作著身體,再來就發出另我跌破眼鏡的話。「不提供保險套啦!」
說完著這句話後,就這麼摸著潮紅的雙頰飛奔了出去,留下無言的我及狂笑的燁。
在我仍舊理不清楚狀況的時候,燁跟我說了些這邊的設備及用途。
「這邊有爵士鼓喔。」
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奇怪,話說這間店明明看起來就很小,為什麼可以有這麼多空間?
出了布簾關上房間門後,左手邊約五步的距離有一道門,門上掛著牌子寫著「錄音準備室」。
燁示意我將門打開,打開後的空間明顯的比臥室還小上許些,但的的確確擺放著爵士鼓以及擴大機等設備,而隔壁則是錄音室。
「其實這間店的店長以前是地下樂團的鼓手。」
現在,雖然我們已經長大了,年紀確實的一直再增加,但是看到燁跟雨晴姐聊得這麼歡樂,在我心裡,這是件最好的事,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......
「為什麼招牌斷了卻不修呢,這樣的話,就等於沒有店名耶。」
他們兩個人的表情就像是在告訴我:「這什麼笨問題阿,白痴!」於是,先開口的人是燁。
「那個,請不要胡亂猜測我們的表情,至於為什麼喔,請雨晴姐跟妳說明吧。」
她先清了清喉嚨,然後開始說給我聽。
「招牌被大風吹斷了,因為很貴,所以懶得修。」真是簡潔又明瞭的回答。「但是會來這間店人們可都知道店名的喔。」
這麼聽起來,是我格格不入嗎!?
「那麼就請容我跟你鄭重介紹這間店的店名,這間店的店名是......雨過天晴。」
《店名擁有很深很深的涵意在裡面,下雨過後,天空總是會放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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